当时的林尚书还只不过是从七品，因此地契的办理都是卫槐经手，当时的他也不敢向卫槐讨要转手，这林家的人住了十几年，早就忘了这是谁的地了。
林明供迟迟未归，那群人只好请来了当年林家村的村长。
算辈分是现在林家最老的那个，是林明供的太爷。
林云曳没管身后那群人的吵闹，只让青鸟拦住他们，走到摆放着各个已逝的人的灵位。
林云曳无意冒犯，从中寻找着自己母亲的牌位，却并没有找到。
怎么会？
林云曳死死的抿住唇，身后传来林村长的声音。
“你的母亲灵位不在这。”
林云曳转身，素白袖子随着动作传出撕裂空气的声音。
林村长做手势让林家人都离开，青鸟担忧的瞧了一眼林云曳，林云曳微点头，她便也带着人出去了，顺便将门关了起来。
虽是白日，但祠堂却昏暗，因此长明灯一直点着，林云曳从灵位上的台阶一步步走下，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者，“我娘的牌位呢？”
他颤颤开口：“十年了，小姑娘也长大了。”
林云曳不愿与他来这种长辈晚辈多年未见的戏码，慢慢走到他面前，重复：“我娘的牌位呢？”
他抬头望着少女的眉眼，轻叹：“你和你母亲果然很像。”
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，她朝着地面甩了一下，“啪！”地上被掀起了灰尘，“不要再让我问最后一遍。”
“咳咳——我，我不知道。”被掀起的灰尘呛住的林村长说道。
“不知道？呵，我母亲就死在这，是你们给她下的葬，她的牌位不在这？”
“我是真的不知道，”林村长浑浊的目光投向灵位，“你母亲死后，你父亲不让我们经手她的尸体与牌位，后来是个空盒下的葬，牌位也不知被你父亲放在了哪里。”
空盒？
林云曳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鞭子，还没等她继续问，门外便传来了林明供的声音。
“大胆！本官是堂堂朝廷命官，你们胆敢阻拦本官进自家的祠堂？！是不是都不想活了！”
“你在说谁不想活了？”林云曳从里面打开门，门外是对峙两方的林家人和青鸟他们。
林云曳看向自己那所谓的父亲，多年未见他早已从风度翩翩变成了大肚便便，脸上的精明似乎要将人戳死。
丑死了。林云曳想，若是母亲还活着看见自己亲自选的夫婿会不会想戳瞎自己的眼。
“我有话要问你。”恍惚间，林云曳听着自己对林明供说。
林明供死皱着眉，像是不愿过去，林云曳轻轻拖动着自己手中的鞭子重新看向他，“过来。”
他转了转眼珠，像是觉得林云曳并不敢对他做什么，正了正自己还未脱下的官服昂着头跟着她进了祠堂。
林村长已经转着轮椅离开了，祠堂十分寂静，长明灯的光焰随着没关实的窗户的风摆动，给林云曳的打下了阴影。
林明供感到有些渗人，面色不耐道：“有什么话快说。”
“我娘的牌位呢？”林云曳问。
“牌位？”林明供反问一句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忍不住笑起来：“不知道啊。”
“不知道？？！！”林云曳手中的鞭子指向林明供，“林村长可是说了，我娘的尸身和牌位都是你一手揽下的，你现在和我说你不知道？”
林明供抱着手，冷声说：“林云曳！我是你父亲！是你爹！你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？！”
林云曳歪头，忍不住气笑：“那我母亲呢？你连我母亲的尸身和牌位都保不住！你算什么我爹！”
林明供大声：“还不是怒母亲不遵守妇道……”话未尽。
“不守……妇道？”林云曳念着，“什么妇道？我母亲嫁于你后，不再任职，为你打理家业，你还有什么不满？”
“你踏着我母亲的尸体走到今天这样，你还敢提妇道？那你的夫道呢？！你作为夫君，不努力任职做官，出去寻花问柳，你以为那些人看得起你？你以为你今天的地位是谁给你带来的！”
林明供气急，举起手想打林云曳一巴掌，却被林云曳死死撼住手腕，他多年的陋习让他如今站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却是一点也动弹不得。
“你！”
“你什么你？！我劝你赶紧把母亲牌位和尸身下落告诉我，不然，我就算拼死也要宰了你！”林云曳眼睛赤红，语气里充满了不管不顾。
林明供也不敢真和她拼命，就算她杀了自己，以她与卫槐七八分像的脸，那几个人怎么要也要把她护下来。
“放开！”林明供挣了挣手，林云曳瞧他似乎有所松软，变放下了手。
林明供揉着手腕，却是不敢再放什么狠话。
“你母亲的尸身和牌位现在在哪我并不知道。”
瞧见林云曳又要动手，他赶紧补充：“当年，皇上从我手中要去了你母亲的尸身牌位，后来轩王也赶到，两个人就打了起来，我跑开了。”
轩王？皇上？
林云曳迷茫着，林明供悄悄地往后退，一边道：“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，你以后歇下来，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婆家……”
“唰！”鞭子抽烂了他的官袍。
“你…你！这是官服！”林明供指着林云曳颤巍巍的道。
“那又如何？怎么？想抓我？”林云曳居高临下的睨着他，“歇了你的心思，别把歪主意打在我的婚约上，不然……我让你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。”
末了，林云曳补充：“我劝你开始把东西都搬到你新办的府邸里，不然……我到时候连人一起给你撂过去，就别觉得丢人了。”
“凭什么！这是林府！”林明供反驳。
“需要我给你看看地契吗？”林云曳说。
“还有你养的那几个人，如果我要是直接将林氏带过去，你觉得会发生什么？”
林明供后槽牙咯吱作响，林云曳却很欣赏他这副又气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。
“给你一周时间，把你的东西都搬到该呆着的地方，这个祠堂我就不让你搬了。”
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，林云曳残忍的补充：“但是要按照京城的价钱给我房租喔。前十几年的就当我们俩的关系买断了，从今天开始，少一个铜板，我都会让你知道后果。”
